东篱把酒黄昏后

东篱把酒黄昏后,有暗香盈袖。

园与弄堂 · 启

「我有一段情入画后,归旧梦故里。

    我有一段爱落款上,将前世印记。」

启笺— —

  窗外的雨下的急了些,打在了我面前窗外的叶片上。

  桌上的墨快用完了,我打算着雨停了去买两瓶,今天还有稿子没有写,若是今天偷懒不写,月末我就等着后悔了。

  自从父亲在几年前离世后,我们家就没有经济来源了,能住在豫园这样的地方也纯属当年攒够了钱。母亲身子欠妥当些,这是老毛病了,但在父亲去世后显得更加麻烦。我只好约了报社,说自愿给他们投稿写小说,报社知道我是荀老先生的女儿,就这样给卖了我个人情。自此我开始每月靠着稿费维持着家里的开支。

  你说我的丈夫柳筝停,他因病去世,去的比父亲还早些。那人是个如絮一样的,够漂亮够惹人喜爱,只可惜不能长久的停下。跟他的那段故事是我回忆里最称得上值得的一段,倒不是因为我过于向往爱情,只是柳先生足够令人惊艳。

  我在我的稿子里写——也许在之前,他曾是被清风吹起的柳絮,我曾是追着柳絮的雏燕;亦或他是桥头执伞谈笑的才子,我是舟上掩面抬眼的姑娘。我对他像是入迷一样,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也如我爱他般爱我。

  他会做风筝,在当时令我惊讶了好一阵子。他的那双手白皙柔嫩,不像是做工的手,更像是执笔的。他嘴角带笑,像是料到了我会惊讶似的。告诉我当初差点冲撞了我们马车的少年手上的燕子风筝就是他扎的,那少年是他的堂弟,后来跟我关系不差。

  砚台里逐渐缺了窗棱的倒影,我去房门外拿起了那把陪了我十几年的墨色油纸伞,下了楼出了园门买写墨。

  那家卖我写墨的店还没关,倒是值得庆幸。一路上四邻们也有认识我的跟我打招呼,说荀夫人下这么大雨还出来,我也含笑回敬。待到我把墨买来了,路过我丈夫生前开的那家书店,当年玩风筝的小堂弟现在坐在店里,带着和他堂兄三分相的笑容。他见了我后上前,笑着说堂嫂怎么今天有兴致光临小店,我看着他带着和筝停三分相的笑容,不禁把脾气放下了些。“怎么,我来看看筝停的店,你不许?”堂弟也识趣的没有再说话,任凭我站在门口回忆。

  我只在门口站了些许时日,就像害怕什么似的逃了回来,泪水混着伞掉下的雨珠。母亲坐在堂上,见我这样也知道我是想他了。当年我丈夫新丧,就有人上门提亲说想着娶我,还说不计较我是再嫁。母亲只是摇头,说筝停这孩子,对我太好了,我也太爱他了,说这不成。后来这事便这样作罢了。自此后也没了人上门说亲,家里倒是清静。

  我径直进了房间,把墨倒进砚台里,在把稿子写的差不多了后撂下笔,去寻我案几上的白宣纸。报社社长的女儿请我给她送去一幅画,她打算裱在自己的房间里。那丫头是个十三四岁的年纪,喜欢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,我曾跟她讲述我与柳先生的回忆,她听后评价说十分向往这般的爱情。我问她喜不喜欢风筝,等她出嫁了我送她一个,她说我当然要了,就等着你说呢。

  这幅画是一张写景,我思量再三画下了街尾的戏楼,那是一场讲着才子佳人的戏,年轻有才的伶人少女爱上了痴情的新科探花。只可惜虽两情相悦但不能长久,伶人本为薄情人,只身追随也可退。少女最终因为身份的差异退出了这段感情随着戏班子离开,只留下一只玉铃银簪作为定情和道别。也可叹才子痴情,用了簪子自尽。最终只剩再无当年人踪迹的戏台和一只剩了半截的银簪。

  我曾想过那伶人的结局,会是一人漂泊无依一生吗?或是得知了消息后殉情他乡。那丫头是这么说的——我倒是希望下辈子他们还会相爱,但只请让那少女受那痴情之苦。

  

园与弄堂一 · 完

选曲:入画江南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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